字幕:湖南省人大常委会党组成员、秘书长曹炯芳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湖南省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曹炯芳,男,汉族,1964年5月出生,湖南澧县人,1988年7月参加工作,1992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湘潭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三湘风纪2022年3月3日15时发布)
(一)
曹炯芳:(到)湘潭去以后,急于求成,就想尽快地见到政绩。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政治判断力、还是政治领悟力,还是政治执行力,都出了问题。
画外音:2016年5月,曹炯芳就任湘潭市委书记后,不顾财力,不顾实际,在全市大拆大建,盲目提出将每一条城市道路,打造成景观路、精品路、样板路,累计铺排项目345个,总投资617亿元。
莫明(湖南省湘潭天易发展集团有限公司原董事长):从当时这个时点来说的话,可能也是 为了把湘潭的基础设施搞上去,但是后面都变味了,很多都变成了面子工程、形象工程。
画外音:这个大型水景秀,位于湘潭火车站北片区,原本附属于一个防洪排涝PPP项目。它的建设,完全是一个锦上添花项目,并不属于民生急需。耗资13亿元打造的窑湾历史文化街区,现在成了一个“半拉子工程”。
湘潭市民:整个窑湾没几个人,政府投资十几个亿的项目,放在这里空,面子工程害死人。
画外音:除了面子工程,曹炯芳在任期内谋划的一馆五中心、韶山芙蓉路复线、杨梅洲大桥等等,由于各种问题都是半途而废。
湘潭市民:搞在这个地方变成这样子,航运通行都有困难。要么就不建,建就要建出来。
画外音:城市建设本应量力而行。事实上,早在2016年,湘潭债务就已亮起了红灯。项目大铺排,钱从何来?曹炯芳给的政策是,创新融资渠道,大开举债阀门。
曹炯芳:地方政府是不会破产的。在这一种理念的支配下,感觉到抓住一些机遇,搞所谓的创新资本融资模式。在我这种理念的引导下,下面也就跟着一起来抓投资。
画外音:在曹炯芳的影响下,市县两级平台公司争先恐后,当起了违规融资举债的急先锋。
陈卫文(湖南省湘潭地产集团原董事长):要求我们平台公司全力举债,只要你搞到钱就是英雄。
胡庚(湖南省湘潭天易经开区原党工委委员):能找到钱就搞,反正就是说不考虑到财政承受能力。
刘某某(时任湖南省湘潭市化债办主任):当时冲昏了头脑,要钱很简单,你只要签个字就可以了,两个亿就来了。
曹炯芳:不“爆雷”是我们一个基本的红线。大家都不愿意“爆雷”,因为“爆雷”肯定是要处分人的。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大家可能病急乱投医。
画外音:2017年7月,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召开,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把主动防范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放在更加重要的位置。曹炯芳却搞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继续违规举债,湘潭地区的债务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陈卫文:当时,大家的思想还有一个等待的思想,到时候说不定还是会放松。
画外音:曹炯芳在任的5年多时间,湘潭被财政部列入一类预警地区。
曹炯芳:正是因为对中央的大政方针,贯彻不坚决、不彻底、不到位,有些方面搞了变通,所以为湘潭整个的经济发展,特别是对未来,留下了很沉重的负担。我是负有难以推卸的责任。
湖南省纪委监委办案人员:曹炯芳身子进入了新时代,脑子还停留在过去式。在化债方面,表面上安排制定了长期化债方案,实际上采取的是“包装式”“洒水式”落实,瞒报债务,玩数字游戏,最终导致湘潭债台高筑,陷入“雷区”。
画外音:为有效化解金融风险,按照党中央和省委部署,湖南省纪委监委将违规举债和虚假化债专项监督作为开展政治监督的重要任务,列为2022年第一专项监督。
湖南省纪委监委办案人员:省市县三级纪委监委上下联动,会同巡视巡察机构和财政、审计等部门,从政治上查起,把债务问题作为审查调查重点,深挖彻查背后的权钱交易、利益输送问题,共留置曹炯芳、胡海军等69名党员干部和公职人员。
(二)
画外音:曹炯芳一方面大肆举债,一方面大搞腐败。
字幕:经查,曹炯芳违反多项党的纪律,涉嫌受贿2495万余元,不仅放任支持胞兄罗春芳在湘潭“提篮子”、揽工程,还帮助其在融资过程中牟取利益。
罗春芳(曹炯芳胞兄):湘潭县那边,搞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缺口还蛮大。我的朋友搞得清楚在融资这块的资源,到那边对接了。我就跟他(曹炯芳)讲,我说你到时候,方便的时候跟傅国平(时任湘潭县委书记,2022年7月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2023年1月因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和公职,涉嫌犯罪问题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所涉财物一并移送)说一下,他答应了。
画外音:融资协议达成后,曹炯芳兄弟从融资中介机构收取的服务费中分得254万元。
(三)
湖南省纪委监委办案人员:胞兄打着曹炯芳的牌子捞钱,政治掮客文竹则打着他的牌子,当起了“地下组织部长”。
文竹(涉案人员):我都是叫曹哥,没有叫过他职务,因为叫了几十年了。有一次晚上,我跟曹炯芳两个在他办公室,我跟他讲了,我说曹哥,你把他挪一下。
罗某(湖南省湘潭县委原常委、组织部长):通过文竹找了曹炯芳。这也是文竹第一次为我跑官,也跑成了。
画外音:选人用人是政治生态的风向标。看到罗某跑官成功,罗杰、周贤等人也蠢蠢欲动。
罗杰(湖南省韶山市委原常委、市政府原常务副市长):看到当时身边的干部,通过这种关系可以实现一些这种不太合常规的提拔的时候,自己的心就乱了。就那个时候,信念就动摇了。
周贤(湖南省安化县委原副书记、县长):(文竹)经常在一些公开场合,他主动炫耀他跟炯芳书记关系挺好的。
画外音:文竹一手拖着老板,一手拽着官员,利用他们插手工程项目“提篮子”,疯狂敛财。
罗某(湖南省湘潭县委原常委、组织部长):2021年7月份,我自己为了谋求更进一步,就想通过文竹找曹炯芳,为自己的职务提升进行帮忙,就给他发了短信,大概的意思是,愿意成为他(湖南)二友文化(传媒)公司的忠诚员工,事成以后愿意为他牟8位数的利益。
画外音:拔出萝卜带出泥。曹炯芳被查后,罗杰等人也相继落马。
曹炯芳:他们一方面推荐干部,让部分干部政治诉求得到了实现;他们(另一方面)又通过干部或者在工程项目、在一些经济利益上得到补偿,形成了一种交易。这确实是典型的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交织形成的一个怪圈。
画外音:政治问题和经济问题交织的腐败,严重破坏政治生态和经济发展环境。
(四)
画外音:曹炯芳还甘于被围猎,一步步落入了不法商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沈某某(涉案人):知道他小孩和我小孩也是同年,又是同月。这个时候,想通过小孩跟他拉得更近,就安排在一个学校,也安排了在一个班上学。
画外音:不法商人围猎干部,表面上看似漫不经心,其实都是煞费苦心。沈某细心地照顾曹炯芳一家的生活起居,还认干亲、当陪练、做厨师,感觉就是曹炯芳的家庭保姆和生活秘书。
沈某某(涉案人):在他家庭所需方面,我们家里所需的,都会给他家里备一份。这些都是为了获得曹炯芳的信任。
曹炯芳:可能也有感情的投资,更大程度上(是)一种功利的投资,投资他的未来。然后我恰恰在这个过程中丧失了警惕,放松了要求。
画外音:逐利是商人的天性,投资就意味着回报。沈某要的回报,就是通过曹炯芳拿项目。得知有个土地治理修复项目即将启动,他立即找曹炯芳帮忙打招呼。
沈某某(涉案人):没有曹炯芳的话,这个项目不可能中标。因为他实际上面已经答应了另外一家企业,当时董事长,包括市里面还有其他领导也打了招呼。
曹炯芳:至于他们的目的,就是温水煮青蛙。而我却仍乐在其中,再慢慢地走向了权钱交易。
画外音:甘于被围猎的曹炯芳对朋友、熟人的请托,有求必应;对大大小小的贿赂,来者不拒。
沈某某(涉案人):每次找曹炯芳打招呼的时候,基本上是第一时间,一般都不会过夜。
曹炯芳:在我看来,可能有时候也要花点功夫,有时候也是举手之劳。帮着帮着就帮出问题来了。
字幕:经查,曹炯芳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相关单位和个人牟取利益,非法收受沈某等人所送财物折合人民币达2000余万元。
(五)
画外音:曹炯芳被留置前,组织曾多次找他谈话,让其主动向组织说明问题,可曹炯芳执迷不悟,对抗调查,拒绝接受组织的教育和挽救。
邓某某(曹炯芳妻子):春节以后他就越来越感觉到组织会查他。我们俩又一起把家里的现金清了一下。他就发现家里有一些外币,他说到时候讲不清来源,只有烧掉以后的话,我们就安全,并且一边烧的时候,还一边跟我讲,他说这个是我们俩带进棺材里面的秘密。
画外音:荒诞的是,就在案发前几天,曹炯芳还忙着邀请所谓高人到家里,搞宝葫芦镇宅等系列迷信活动,求菩萨保佑自己消灾避祸。
画外音:组织上委派曹炯芳到湘潭当市委书记,他本应尽职尽责,而他却背叛了组织,背叛了人民。
曹炯芳:(忏悔书中节选)我深感辜负了组织长期的教育培养和信任重托,深感辜负了这个伟大时代赋予我们这代人的使命和责任。
画外音:2022年11月,曹炯芳被开除党籍和公职,其涉嫌犯罪问题被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
曹炯芳:我也希望大家从我这里吸取反面教训,不能在阿谀奉迎中迷失自己,更不能在推杯换盏中迷失自己,也不能在这种围猎和温水煮青蛙中迷失自己。